博士!博士!

第一次見到博士,是在平成九年三月於吉田先生的府上。吉田先生當時正好在國際佛光會東京協會筑波分會分會長任上,所以由他負責接待博士夫婦 。博士剛從美國...轉來筑波大學數學系任職,夫人是佛光山慧寬法師的姐姐,如此因縁大家才會相識。初見面時,博士滿口香港腔調的國語,説真格的,實在很難聽懂,再加上他們夫婦旅途勞累,也就沒什麼長談!

平成九年對我來說,是比較投入於東京協會的工作。雖然前一年就接任東京協會副會長的職務,但為了個人博士論文的發表,可說是忙得暈頭轉向,無法分身會務。平成九年,筑波分會吉田分會長舉辦了一連串的「佛學十四講表討論會」,也多次邀請學有專長的法師前來筑波演講。我也没注意到博士是從何時開始參加?只見到他默默地坐在一旁聽著,也有幾次似乎欲言又止。偶而和他閑談起他的數學專攻,他告訴我是「二十四度空間」,並且又舉了一些淺顯的事例來說明空間。我才知道:他倶有一個邏輯的分析能力和靈活聰明的頭腦。更令人驚訝的是:他的佛學程度,竟然是在香港讀中學時,便打下深厚的基礎。慢慢地,他也常常參與討論,並且發表意見,無形間國語也愈說愈流暢。

那一年在永中法師的領導下,東京協會舉辦了各種不同類型的活動。我參與的工作,大部份在文化方面,例如:日華宗教會議、青少年佛學夏令營、星雲大師佛學講座等等,因此上東京的機會愈來愈多。博士夫婦便常搭我們的便車去東京佛光山寺。開車的路上,漫長的時間裏便東南西北的閑聊起來。是年底,心定和尚來東京主持除夕聯歡晚會,各個分會必須提供一個節目。沒想到在回程的車上,談論起言語不同所引起的笑話,不知不覺中,一個爆笑短劇就這樣架構起來。廣東話、日文、英文、臺語、國語、客家話全都派上用場。又做了幾個表演用的道具,排演了數次,我們夫婦四人就這樣粉墨登台表演。在滿場歡笑聲中下台,剛好遇到了心定和尚,他笑著説:「一個數學博士,一個齒學博士,兩個博士變把戲,笑著大家肚子痛!」。

對於電腦,我老是跟着吉田先生的屁股後面跑。數年下來,他已成為專家,而我則只停留在打字而已。甚至連印刷機如何印彩色,都是用了三、四年後才知道。平成九年底,東京佛光世紀改由電腦編輯並成立編輯部,由我兼任。博士便負責建立電腦系統和網頁。剛開始,由留學生負責主編,幾期下來錯誤連篇,知道此事不能久長。平成十年三月便自己添購了一部電腦,開始學習操作電腦編輯。當然!老師就由博士自告奮勇充當。他可像千手千眼觀世音菩薩,有求必應,電腦一出状況,隨傳隨到,増加了我不少的自信。三月底留學生因為學業和生活,堅持辭去編輯。我也就順手接下了佛光世紀的編輯工作。

  從此開始催稿、改稿、編排、校對、毎月輪迴一次的「七苦八苦」的編輯生活。數個月下來,内心直想掛冠而去。向慈惠法師訴苦,師父説:「等你再編幾期,你就會捨不得放!」五月,初生之虎不怕犢,又接下東京協會成立七週年特刊的主編工作,可謂:「屋漏偏遇雨,逢風瓦又吹。」特刊出爐後,精神衰弱、糖尿病的血糖値增高、右手肌腱炎,可謂百病纏身。唯一感到欣慰的是:對電腦總算已有足的免疫能力。博士説:「先生這臺電腦可謂物盡其用。」

博士個性倔強,有時天真得像個小孩,有時又愛憎分別,喜怒易現眉間,心情好壞一看便知。有次他心情好,話特別多!我們便規定只准說日文不可說中文,否則罰錢「一句一百日圓」。一下子!整個屋子都靜下來,只看他一個人抱著點心盒子,大吃餅乾,不再說一句話!

博士幫我做了一個網頁,並且教我如何修攺?如何上網?我老想:反正他在,也就放心,懶得去學、去記!結果長期間下來全無長進。他也曾想用録影機録下影片,讓我有空自己學習。當那麼一天,我得知他將離開日本,突然地緊張起來,我的網頁怎麼辧?總不能將來老用國際電話問人家?於是下定決心,買了説明書、参考書閉門苦讀了一星期,才弄通其原理,自己也學會了寫網頁和上網。當我學會網頁的時候,突然使我想起了阿難和佛陀的故事。阿難多聞第一,一直隨侍著佛陀。但當佛陀涅槃的時候,阿難却仍未證「阿羅漢果」,所以無法參與經典的集結。但集結經典又少不了阿難,在大迦葉的激將法之下,阿難一夜之間證了「阿羅漢果」。「依頼心」是多麼的可怕呀!

  博士常説:他前世大概曾當過我的老師,所以這輩子還得教我,我開玩笑的説:不是老師,是老姑婆,才勞叨!老師也好,老姑婆也好,人生終没有不散的宴席。今年三月,博士結束了筑波大學的研究,去臺灣成功大學任職。雖説雁過寒潭,潭不留影,但他曾用星雲大師「佛光菜根譚鼓勵我的話,却永遠留在我心中。

雖是天才,若常説:「等明天再説吧!」則與庸人無異!

           雖是幹才,若常説:「讓別人來做吧!」則與無能無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