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 世 與 今 生    慧眼

武雄在大學時代和我並無深交。他因早年喪父,為了生活忙於家教兼差,大學雖同住一層樓,卻也難得碰面。畢業後他因不必服兵役,來日本比較早些,都在關東一帶。真正碰面是我在當勤務醫時,有一年正月到同學家聚會,他們全家也來參加,才有往後幾次家族性的交往。

助學金原本是一位學長的構想。我是偶然得知武雄事業失敗後,其妻子受到很多佛教界人士慈悲關懷,總覺得站在同學的立場,實在有些過意不去。但是,對募集這件事因為責任重大,自己也實在沒有多大把握。正猶豫不決時,國際佛光會東京協會西原千雅文化部長得知此事,鼓勵我做做看,她會大力幫忙,我才下定決心和當時的留日校友會會長商量,並決定實施後完全由我負責一切募款事宜至其子高校畢業為止。

平成八年一月,就這樣寫了一篇「助學金發起縁由」,厚著臉皮向留日校友,以及怡友會的會員們懇請樂捐。如此經過三年,直到去年大學的班代從南美返台重組同學會,並等他一切安定後,我才在今年四月正式向同學會提出報告,得到了不少的共鳴和迴響,也才有現在的成果。連我都感到有些意外,一個小小的活動,竟然能撞擊出如此大的漣漪。

      說真的,剛開始碰到了一些挫折,使我有些後悔!我和武雄並非至親好友,為什麼要自告奮勇,做這件吃力不討好的傻事?為什麼我得為他人低聲下氣?為什麼有人會以異樣的眼光看我?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為什麼!而且我還得擁抱著這些為什麼,熬過這漫長的六年。

      正當我沮喪到了極點的時候;有一天,在一個接近清晨的夢境裡,我置身在一座鐘樓,和我一起的有武雄、鵬飛,一身小沙彌的裝扮,並且半嘻笑、半玩耍地打掃著鐘樓。沒多久鐘鼓齊鳴,山腳下的寺院山門大開,道路兩旁古樹參天,一大堆人擁著東西下山。就那麼清晰!也這麼令我不解,足足令我納悶了好一陣子。如果説,故事到此結束,下次您和我碰面一定會揍我,並說:「痴人說夢話!」

平成九年十一月,我和毛利(現國際佛光會東京協會秘書長)、林(現國際佛光會東京協會會長),三人同搭國泰的飛機去香港參加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。吃完機上供應的餐飲,我便打起盹來,隱約之間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内容。突然間令我頓時睡意全消,我請毛利先生再詳細的述說一遍,他說:

到去年為止,我仍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,看了植垣女士出版的日文『星雲法語』,我踏入了佛光山寺的門。聽了心定法師所講的「十二因縁」,我非常法喜充滿,也增加了自己決定學佛的信心。總覺得自己的學佛心路歴程太過曲折,也有些好奇於其因縁。再加上從前學過氣功,打坐早已成為我日常的功課,一天早上正打坐時,一起觀想,突然間來到一座約五百年前且擁有五百多位僧眾的古刹。裡面的僧眾,竟然都是曾經出入東京佛光山寺的醫師們。出坡的出坡、修行的修行,我正忙著應付在家信眾,照顧裡外,打點一切。一位出家眾(現在是我弟媳的弟弟)來找我説:「師兄!我肚子痛!」。我告訴他,你去找某法師(他目前在台北執業針灸)幫你針灸一下,以後就影像模糊不清。

       利用一次回台北的機會,我特意去尋訪他們二位,告訴了他們我曾遇到的境界,他們竟異口同聲地説:「五年前我們就已知道,你當時篤信基督教,我們也就不便啓口。」

說到這裡,我打斷了毛利先生的話;「那座寺院有鐘樓嗎?」「有!」「有什麼特徵?」「鐘樓沒有屋頂!」。我啞口無言,心中一年來的疑問頓時消逝,並且恍然大悟,原來若要追根究底,「助學金的緣由」應該是開始於五百年前,而非只在今生今世!

         我不想用佛教的道理來解釋這個故事,您也不必刻意用醫學的理論來詮釋上面的現象。雖說:「子不語,怪、力、亂、神。」那就當它是飯後閒談的材料也可。說不定五百年後,一位雲水僧坐在樹下,對著信眾述說著五百年前一段因果輪迴的故事。那時候,不知您我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?

       非常感謝大家多年來的贊助和支持,佛教有一句話:「未成佛道,先結善緣。」。佛光四句偈裏也有一句:「惜福結縁利人天。」試想:生生世世、茫茫人海你我還得相識,豈非縁定前生?好好把握今生今世,成佛道上,各自珍重!(2000.9.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