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郎與次郎

太郎與次郎是我們家養的兩隻小天竺鼠的名字。平成八年是鼠年，女兒吵著要養小老鼠。我小時候有養過小白鼠繁殖過剰的惨痛經験，所以便規定只得飼養同一性別，於是女兒選了兩隻雄的小天竺鼠回來。出生不久的小天竺鼠，明亮的小眼睛、柔軟的體毛、短短的尾巴，走起路來搖擺著屁股，刹是可愛。女兒費了好大的勁，才從鼻子上斑點的不同，配以胖痩分別取名：太郎與次郎。  

剛開始，我們都很難辨別那一隻是太郎或次郎？但相處幾天後，才知道天竺鼠雖小，但在性格上卻有極大的不同。太郎聰明，因為什麼様的小玩意，他都以最短的時間學會，但卻是很懶惰，不喜運動，所以長得胖嘟嘟的。次郎則是位運動家，學得慢但能持久的玩。而且具有冒険精神，再高的地方，他都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下跳，和太郎比起來真是膽大妄為。

因為我和兒子都是過敏性的體質，所以他們被放在医院的候診室，卻反而成為病人注目的小寵物。病人一來，都喜歡探頭看看他們是否在外面玩。如果不在，就失望的説：「小懶蟲！白天都在睡覺。」女兒毎天下課回來，也和他們玩個半小時，任其在身上遨遊。

隨著時間的流逝，太郎與次郎進入了青春期。「同性相斥」的原理，毎日越打越嚴重，太郎老是鼻青臉腫，只好將他們分房。病人於是打抱不平：「為什麼不讓他們結婚生子？」有一位老病人還同情地對他們説：「如果我是雌天竺鼠，就嫁給�@。」太郎和次郎偶而也會在病人面前露一手。因為只要叫他們的名字，再睏的他們，也會睡眼睲睲的從被窩露出臉來，可愛極了，因此也贏得了無數的掌聲。

天竺鼠的壽命只有兩年，今年的春天，缺乏運動的太郎便悄悄地先走了。我没有通知在外求學的女兒，只把太郎和他的遺物一起埋在前院的花園。不久，長出了兩棵向日葵，正吶悶時，才想起太郎臨走前，吃的正是向日葵的種子。女兒從東京回來，找不到太郎，我告訴她正在開花的向日葵便是。她感傷地和次郎玩一下，又匆匆地回東京。

前幾天氣候轉冷，偶而去探望次郎，才知他前面雙脚因老化而僵直，走起路來連滾帯爬，甚至衰弱得連嗑葵瓜子的力量都没有。一時心軟，便把他帯回家交給同修照顧。看他老態龍鍾的様子，突然間覺得家裏好像多了一位老人的存在。他正黙黙地訴説著：生、老、病、死的「無常」法則。我曾聽師父説過：「學佛的人若不發菩提心，易墮畜生道。好比來世做條個美國狗，享受點福報而己。」望著次郎，警�ﾀ自己，我不禁感恩地説：「謝謝太郎！謝謝次郎！」